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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而这件事情的起因只是嘉年养了一条狗,姜灏泽跟他借狗,他没同意。”

    借东西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,但在姜灏泽眼中显然不是这样的。一件小事就足以窥见他狠毒、记仇、烂透了的性格。

    “他要是真能把郁氏给整了,我还算他有点本事,高看他几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么一句,明栖忍不住偏头去看他。卧室内没有开灯,只有一两点星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印在郁钦州的脸上,照出他骨相优美的轮廓。

    他说这种话的时候,有点帅。

    明栖心里胡思乱想,却见郁钦州也跟着侧了侧身体,两双眼眸在漆黑之中对视,他听到郁钦州问:“ 介意说说你的事吗?”

    明栖愣了一下,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如果换做从前,郁钦州怕是只能铩羽而归,但现在,明栖只是捏了捏掌心,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你上回从拍卖会拍下来送给我的手稿吗?”

    “陆逢景的手稿?”

    “嗯,陆逢景是我的养父。”明栖说起他们的名字,眼里都是细碎的笑意,“我的另一个养父叫明蕴。”

    陆逢景是红透半边天的影帝,明蕴则被称为天才导演,他们是契合的合作伙伴,也是亲密的爱人和伴侣。

    “我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对面的垃圾桶边上。比较幸运的是,那家孤儿院有姜伯父一家的资助,伯父和伯母一有空就会来孤儿院看孩子们,他们很快发现了躲在角落的我,又在得知我的两位父亲有收养孩子的意向时,带他们找到了我,我就这么被他们带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他在孤儿院经常被人欺负,因为孤儿院院长发现他并且把他带回孤儿院的路上,被一辆路过的车撞了,导致小腿骨折坐了很久的轮椅。

    所以孤儿院的小孩们叫他扫把星。

    是姜锐夫妇以及明蕴夫夫将他从噩梦里拉了回来。他们对他很好,关心他,照顾他,工作忙得过来时还会带他去片场,除此之外更是经常一家三口出门游玩。

    但好景不长,明栖十四岁的时候,明蕴夫夫因为飞机失事彻底离开了他。没多久之后,姜锐夫妇把他接到了身边照顾,结果仅两年的时间,姜锐也去世了。

    “姜伯父之所以会出车祸,是因为我当天发烧被学校的老师送去了医院,姜伯父想来看我。”

    然后,姜伯母就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,精神崩溃直到现在。

    “姜灏泽的母亲经常在姜伯母面前说我是个扫把星,很多时候我也会这么问我自己,你是不是扫把星,不然怎么每个对你好的人都会出事。”明栖将手臂横在眼睛上,他的眼皮有点烫,声音也逐渐变得沙哑,“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。”

    明栖微愣: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说,你不是扫把星。”郁钦州将他搂进怀里,任由他沾着泪水的睫毛印在他的睡衣胸口,声音温柔,“人生世事无常,如果你把这些意外都认成你的罪过背负在身上,这对你来说很残忍,对爱你的他们来说,也很残忍。”

    “明栖,如果你非得背负点什么,我想不管是他们还是我,都希望你背负的是他们所期待的健康和快乐,然后过完这一生。”

    卧室内陷入良久的沉默,明栖将脸使劲往郁钦州的心口挤,好半天才说出一句:“你才是安慰人的一百分,比我强多了。”

    第55章

    夜深人静, 明栖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。

    郁钦州望着落地窗内印出来的两人身影,手指抚上青年的脸颊。

    那些扎根在明栖心底的压力和愧疚就像是大山,单凭他的一两句话或许根本没法撬动分毫, 但郁钦州知道明栖其实是个愿意主动改变的人, 否则当年他不会主动去找心理医生。

    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始终如一地陪伴。

    “晚安,希望你的梦里也有他们的爱。”

    …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明栖就从床上爬起来了, 站在浴室的窗前他默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直到身后多了一道修长高挑的人影, 郁钦州身上还穿着睡衣,随意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 询问:“看什么呢?”

    明栖回头, 脸稍稍凑近了郁钦州的脸, 他的手指点着自己的眼下, 脸色有些沉凝:“是不是肿了?”

    郁钦州顺理成章地将手指指腹按到上方, 轻轻蹭了蹭, 还挺软。

    他将明栖的脑袋转回去:“赶紧刷牙洗脸, 我让岑泾给你准备冰块敷一下。”

    往常肿了就肿了, 但今天不一样,明栖还得去潼市拍广告。

    等孟社慢吞吞挪到别墅客厅时, 明栖已经用冰块敷上眼睛了, 他跟孟社打了个招呼,孟社的视线却先一步落在他的动作上, 眉心当场一蹙:“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

    明栖:“稍微有点肿。”

    他将手挪开,凑过去给孟社看。

    孟社瞅了眼没在餐桌前的郁钦州, 没忍住好奇小声地问明栖:“哭的?”

    明栖:“……嗯。”

    孟社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,语调在短暂的时间内夸张地起伏:“郁先生这么猛?”

    都做哭了?

    明栖的脑袋卡了十秒才意识到孟社的这句“郁先生这么猛”是什么意思, 他的表情僵硬,眼神也逐渐变得一言难尽, 忍无可忍地问他:“哥,你是油漆桶吗?”

    孟社:“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