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鳄神一呆。
在他心中,自己武功这么厉害,天下间哪有人会不乐意求着拜他为师的。
难不成听错了?
正在自我怀疑时,段正淳出来道:“阁下好意,我代我家誉儿谢了,不过,我段家子弟岂能拜一恶人为师?”
“他是你儿子?”
“正是。”
南海鳄神瞧瞧段誉,又瞧瞧段正淳,道:“老的武功倒很强,小的却是一点不会,我就不信你们是爷儿俩......”
这话一出,在场有两人差点没绷住。
一个自是段誉他娘刀白凤,而另一个就是看过原著,知道真相的夜凌空。岳老三不愧是金庸武侠第一预言大师,每每说出出人意料之话,关键最后证实都是真的。
难不成他才是大智若愚?
“段正淳,咱们马马虎虎,就算他是你儿子好了。可是你教武功的法子不对,你儿子太过脓包......”
南海鳄神嘴里道着“可惜,可惜”,嘿嘿怪笑。
段正淳诧异道:“可惜甚么?”
“你儿子很像我,是块极难得的学武材料,只须跟我学得十年,包他成为武林中一个了不起的高手。”
南海鳄神话音落下。
段正淳既觉好气,又觉好笑,但适才跟他对掌,已知此人武功好生了得,正待回答,却被段誉抢着先道:“岳老三,你武功不行,不配做我师父,你先回去修炼二十年,再来跟人谈论武学。”
南海鳄神大怒,喝道:“凭你这小子,也配说我武功不行?”
紧接着,段誉便以《易经》中的话来戏弄此人,惹得众人一阵暗笑。
到了这时,段正淳也不急着救儿子了,心道:南海鳄神武功虽然不弱,比自己可还差了一筹,不妨拿这浑人来戏耍一番,以博皇上、皇后与夫人一粲,当下由得儿子信口胡说,也不出言阻止。
叶二娘实在看不下去,怒喝:“老三,还不拿下他!”
“是老二!”岳老三怒道,却被段正淳瞅准机会,踏上半步,拦在他与段誉之间。
叶二娘气道:“老三,你这蠢货!还不快走?!”
南海鳄神道:“不行!等我徒儿拜完师再说......”
“你自己在这儿疯吧!”
叶二娘撂下话,就要纵身离去,但却听“嗤嗤”两道破风之声疾来,才一跃起,身上就被两道暗器打中,悲鸣一声儿,栽倒在地。
一旁的侍卫们瞬间上前,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。
“放开她吧......”
却听上方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。
“叶二娘,你儿子的背上、两边屁股上,是不是各有九个戒点香疤?”尽管这声音并不洪亮,但落在叶二娘耳边却如惊雷炸响。
“你说......什么......?你怎么知道?!!”叶二娘眼睛猛睁,本就有些狰狞的面容,变得更让人惊恐。
夜凌空早已把孩子递给了别人,从房顶上跃下,走来看向架刀的两侍卫。
二人看向段正明,
保定帝微微点头,他俩便松开刀,退到一旁。
夜凌空看着叶二娘,道:“我当然知道......”接着又道:“我还知道,你失身于一个有身份、武功高强的男人,以至于未婚先孕,但你为了维护他,甘愿流落江湖,后又被人抢去亲生孩子,以至于忆子成痴,盗取别人家的婴儿来玩弄,玩弄完便即杀害......”
听到这话,在场一系诸人情不自禁的都偷眼向段正淳瞄了一眼。
南海鳄神哈哈大笑,说道:“三妹!你老是去偷人家白白胖胖的娃儿来玩,玩够了便捏死了他,原来为了自己儿子给人家偷去啦。岳老二问你甚么缘故,你总是不肯说!”
四大恶人里,大佬‘恶贯满盈’、老二‘无恶不作’、老三‘凶神恶煞’、老四‘穷凶极恶’。
其中,叶二娘的罪孽多来自于她抢夺和害死众多他人孩儿。
保定帝叹息一声。
假如事情真是那样,她这一身罪孽,他这弟弟,乃至他们大理段氏起码要背一半的锅。而镇南王的正妻刀白凤更是满脸怒气,一眼看向丈夫,目中满是痛心、失望。
“不是.....我......”段正淳不知所措,正欲开口解释,可又犹豫起来。
众人都觉得,这种事情江湖上大概也就他能干得出。估摸一算,身份、年龄,各种条件大致也对得上。更有人想起:“恐怕四大恶人同赴大理,多半是为了找镇南王讨这笔孽债。”
连段正淳也是大起疑心:
‘我所识女子着实不少,难道有她在内?怎么半点也记不起来?倘若真是我干的,无论如何,我也不能亏待了她。’
‘只不过......只不过......怎么全然记不得了?’
也就是叶二娘不会承认,否则,就是给段正淳一百张嘴,他也休想辩解万分。
“叶二娘之事,不是镇南王干的......”夜凌空补了一句道。
居然不是?
众人心里涌出一阵莫名的怪异感觉,实想不出江湖上还有哪个有身份、有武功的人能干出这种风流韵事。
一部分人,如刀白凤、木婉清等段正淳的一干妻子儿女纷纷松了口气。
“如此恶行,我本该一掌毙了你才是,不过姑念你也是受害者,今天我便放你一条生路。”
夜凌空继续道。
“不过你记住,我留你性命,是让你去弥补罪孽。离去后,你尽量去补偿那些被你所害,痛失孩儿的家庭,两、三年内,你若听到江湖上传来少林寺召开英雄大会之事,便可赶往少林寺,届时自然会知道你儿子的下落。”
说完,他带着询问的目光朝保定帝看去。
保定帝微点下颌。
这人本来就不是他们拿住的,是杀是放,本该由人决定,对方的询问只是出于对他的尊重。
况且,上天有好生之德。
就算这事不是段氏的锅,若能让那些受害家庭得到一些弥补,他是乐得其见。
“去吧。”夜凌空道。
叶二娘看了一眼,便纵身离开。
“三妹......”岳老三见人离去,高手环绕之下,心里自觉没底,可瞧了段誉一眼,又实在舍不得扔下这等良才美质。
正犹豫着,却听旁边传来一笑。
“岳老三,既然段兄说你的功夫不行.....”
“这样吧,你让他接你三招,你不出内力,决不伤他,他若接不下来,就拜你为师如何?”
此话一出,段正淳不禁心中一紧。
殊不知段誉近日有所奇遇,早已今非昔比。正要开口反对,可一看说话之人,从刚才的事看,此子无论行事还是武功,皆是高深莫测,或许有他的道理,便静观其变。
南海鳄神也眼睛一亮,看向夜凌空道:“此话当真!”
“绝无反悔.....”夜凌空话顿了顿,笑道:“不过,万事都讲个公平。咱们有言在先,三招之内你如打他不倒,你就拜他为师。”
“好!谁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!”南海鳄神知道段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别说三招,就是半招也接不住,心中只觉已经胜券在握。
段誉见他得意的样子,气道:“你输的话,可不许抵赖......”
南海鳄神怒道:“岳老二说话,素来说一是一,说二是二。”
“岳老三!”
“岳老二!”南海鳄神恼羞成怒,跟着转怒为乐。
要说武功,他和段正淳对完一掌,心里便有惧意。心知单是徒儿的老子,恐怕就打他不过。本来还想着怎么趁机拿下段誉,一出手将人扣住,纵然段正淳武功再强,也只有就范,眼睁睁的让他将徒儿带走。
可不成想,对面居然把他徒儿送上门了......
段誉朝夜凌空看去。
夜凌空点点头道:“用‘北冥神功’和‘凌波微步’。”
保定帝、段正淳等人心中一动。
刚才在房顶上,此子救人时展露的轻功实在骇人,难道便是他口中提及之武功?
本来他们还有所担心。
毕竟这院子里几乎人人都是看着段誉长大的,均知他好文厌武,从来没学过武功,这次保定帝和段正淳逼着他练武,他竟离家出走。别说和一流高手过招,就是平常的卫士兵卒,他也决计不是对手。
可若有这人指点过他,哪怕只学了点皮毛,也足够用了。
南海鳄神道:“快来动手,罗里罗唆的干甚么?”
段誉走上两步,和他相对而立。
“岳老三,咱们把话说明在先,你在三招中打我不倒,就拜我为师。我虽做你师父,但你资质太笨,武功我是不能教你的。你答不答允?”
南海鳄神怒道:“谁要你教武功?你又会甚么狗屁武功了?”
段誉道:“好,那你答允了。拜师之后,师尊之命,便不可有违,我要你做甚么,你便须遵命而行,否则欺师灭祖,不合武林规矩。你答不答允?”
南海鳄神不怒反笑,说道:“这个自然。你拜我为师之后,也是这样。”
段誉将所学的凌波微步默想了十几步,嘴上又拉扯几句,使了个诈,骗的南海鳄神转头,陡然间斜上一步,有若飘风,毛手毛脚的抓住了他胸口“膻中穴”,大拇指对准了穴道正中。
如今他虽未像原作里那样吸了无量剑七名弟子的内力,但在无量玉洞里,夜凌空已然替他打通手太阴肺脉和任脉间的线路,又教他如何发收运劲,动用功法,其功力虽低,却不会像原作那般全凭凑巧使出。
南海鳄神被他一抓,只觉内力狂泄。
然而好歹是江湖成名高手,一身内力深厚,又岂是段誉能随便吸,顷刻间段誉就觉得筋脉仿佛要被撑的难受,
夜凌空道:“意守丹田!专心行气!”
段誉心头一震,按照北冥神功的行气图,全力把内力行传一周天,再归入丹田里。
“撒手!”夜凌空又道。
段誉依言松开了手,虽停下摄取内力,但经脉里仍挤了许多。刚刚他已把一大股内力归于丹田,其中还不稳定,再继续归入,反而会冲垮根基,只能把内力留在经脉里胀着。
南海鳄神浑身一软,待稳住身子,惊骇道:“你怎么会化功大法?”